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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儿 2006-3-20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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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点 
 站在飞机的舷梯上，她突然觉得城市的天空有些灰暗,而她此刻就像一只刚刚飞出牢笼的小鸟，心情的天空阳光明媚. &i"`3C9G}0x
 她脸上荡漾起笑容，抿着嘴的藏在发梢深处的那种偷笑，一个二十五岁离了婚的经历过的女人，还是能被天空的颜色左右心情---她被自己一颗敏感而玲珑的心打动了。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懂得珍惜自己的女人，珍惜的近乎自恋，夜深时她会久久呆立在镜前顾影自怜，感谢上苍赐给她这一生最珍贵的礼物---她自己。是的，她最爱的人就是自己，男人？有那么一个，抑或两个曾在她还算精彩的生命中扮演过重要角色。前夫算是一个吧，离婚时，他很慷慨地留给她的一大笔钱，一笔足以让她一生锦衣玉食的钱。---足够了，可怜的为了继承家族香火的男人。她放过了他，其实她本来就不依恋儿子，做了四年母亲，她一直没能进入角色，心态似乎永远驻留在多姿多彩的少女时代，走不出来。 
 出租车司机殷情地接过行李，她还兀自看看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嘴角仍洋溢着笑意。还是来了，她喃喃道。 
 
 每到夜深人静，是她思维最活跃的一段时间。在萦绕地烟圈里，所有的前尘往事都会浮现在眼前。她甚至会神经质地穿着高跟鞋，在宽大的卧室里掂起脚尖蹦紧腿肌踱来踱去，她觉得自己是婀娜多姿的，是一朵尘世中最美的花，一生只应为一个人绽放；有时，她亦会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双眼死死盯着天花板发狠地在心里质问自己是否真爱过。 
 九天了，每到午夜她都要点燃一支烟，望着窗外昏暗路灯下的街道。这是一条宁静的街，既使白天也不会车水马龙，选的这家宾馆建筑风格很衬这条街的个性，只有三层，名叫“田园”，站在三楼窗口，恰好可以让眼睛近距离触摸到街边梧桐树梢上的一簇叶子，它们就象她的思绪，在寂静地黑夜里落寞地随风摇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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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她只有十七岁，青春得一蹋糊涂的年龄，来到这个城市才一年，初中毕业未参加中考就直接报考了父亲单位系统内设在这座城市的一所中专。她不是不喜欢读书，也不是不够聪明，她放弃中考的理由很简单：不爱学校。 
 然而她爱着什么呢？八年后的今天她也未思索出答案。也许，她是太爱自己了，爱到连自己的大脑深处飘忽而过的某个念头都会珍惜不已---放弃中考只是一瞬间的决定，她似乎也后悔过，一个象她这样冰雪聪明而又美丽非凡的少女，倘若走进大学校园，该是怎样一道旖旎动人的风景！当然，这也是一时闪过的某个念头，却让她从此留意起自己学校旁的那所大学，她经常可以看到从那神秘学府里走出来的年轻人，他们谈笑风生着从她身边一晃而过，仿佛从未将这美丽女孩放在眼中，他们的文质彬彬和俊俏儒雅曾一度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直到他的出现。 3?L2sD-U9r
 相逢是偶然，缘份却是注定。在那个懵懂的年龄，她还没准备好遭遇爱情，他却象王子一般降临了，当然，她不认为自已是灰姑娘。她至今仍记得从他圈领衫里飘散出的淡淡的汗味，以及他蹲在那里替她修理自行车时认真的表情，她仔仔细细把他从头打量到脚，直到他站起身搓着满是油污的双手对她说“好了”时，还未回过神，一直目送他径直走进那所大学的校门，连头也没回。她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迷住了，或许，因为她从未这样近距离接触一个男孩。 
 那一年，他二十岁。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就这样奇迹般发生在某个秋日的下午，而她曾被那个校园里的年轻人刺痛的心也渐渐复原了。 
 由于他们的学校近在比邻，所以总是能经常“偶然”相遇。 
 那时这条街上还没有建田园宾馆，梧桐树还是幼苗，一如两颗相爱的心，纯净，简单，不掺杂一丝喧嚣。 7iN;Fd9c.I
 春天的时候，他们会相约去郊区登山。在漫山遍野的映山红里，他能大段大段的为她背诵《魂断蓝桥》里的英文原版台词，一遍又一遍给她讲解年轻英俊的少蔚是怎样爱上了美丽的玛拉，而她，每次都会被这故事感动，有一次她还望着山间残留的几座坟冢喃喃自语道：“如果我死了，也要葬在这里，和这些鲜花为伴，和他的城市在一起。” 3a}1V |Y/w!w!Mbq
 他愕然了：“怎么了，好好地怎么突然谈到死亡了？” “ 因为只有嫁到这里，才有机会葬在这里......”她的脸红了。 十七岁少女的心，是一片不为人知的秘密花园。 A"Z_q"tR2a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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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爱的日子不经意间流过两年。十九岁时，她毕业了，而他们的爱情正在如火似荼进行着，当父亲得知她想留在那座城市之后，再也不能容忍女儿的任性，在电话中，父亲先是愤怒，然后是哀求，他知道女儿有颗倔强的心，他使用了最后一招：断绝父女关系。 女儿只好妥协。 
 “你记住，无论在天涯或是海角，我都爱着你！”她很少发誓，这一次为了他，她破例了。 #U^1h:w7e}e9r
 他只是紧紧地拥着她，不说一句话。 3d$ikG8G$Gm4o|
 “吻我”。她说。 
 那一夜，他们将彼此交给了对方。 :LklUJ
 分别的场面总是象电影里一样，本城的同学和即将离别的外地同学抱头痛哭。她孤傲地看着他们，一个人坐在火车里临窗的位子，眼神间或热切地瞟过窗外。 他说过要来的，这是他们约好的。虽然他也临近毕业，忙着找工作，可是他一定会来的！她想起了《魂断蓝桥》里玛拉送别罗伊的场景，泪水差点就要落下来。 
 火车开动了。她疯了似地要求对面的男生帮她打开车窗，探出半个身子，窗外，人头攒动，却没有她最熟悉地那个身影。 
 失望，象一张灰色的网罩住了她几钟前还满怀希冀的心。 ;Q,W"e:e,m_I#g
 她颓然地坐了下来，稍稍平静之后，终于明白过来：她是配不上他的。 
 -----她终归是他的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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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两个月，她脸上没露出一丝笑容。父母自然不知道她伤心的真正原因，只知道他们的女儿回来了，以为她还沉浸在三年的异地校园生活里不能自拔。 
 两个月里，她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没有收到他的一封信，他仿佛从这个世界上蒸发掉了似的，竟然消失得无影无综！她的恨藏在心里，象一枚针，在夜深人静时将她刺得伤痕累累。但她是个懂得珍惜自已的女人，两个月后，她学会了怎样融入新的生活环境，事实证明，她一直都很聪明----一个美丽的女人通常都能被男人训练得玲珑剔透，光彩照人。 B-FS]+V
 训练她的是一个叫杰的男人，大她七岁，某局局长的大公子，在本市有两家公司。她从未想过去爱他，认识他是在舞厅里，他一开始就给她留下了放浪的富家子印象。 
 二十一岁时，她发现自已怀孕了。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她突然想到了两年前的他，有一种想给他打一个电话的冲动，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连她自已也琢磨不透：报复？谴责（可她怀孕与他有关吗）？怨恨？抑或想念？拿起电话拨完最后一个号码的一刹那，她甚至为他找到了一个开脱的理由：或许两年来他都不知道怎样联系上自已呢。可她马上又笑了，为自已的幼稚，一抬头，她看到镜子里自已怨毒的笑。 
 是他接的电话，没有惊诧，没有嘘寒问暖，很平静，只有一句淡淡地“你好”。仿佛两年来他一直就守在电话边等着接她这个电话一样。 
 “我怀孕了。”她说，咬牙切齿。 
 “哦，”电话那边稍微迟疑了一下，“那就好好照顾自已。” $h%U(?c(Ws*g%im
 她无法控制自已的愤怒，猜想他一定在电话那边听到了她牙齿咬得格格响的声音。她本来还想问一下他的近况，但此刻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Qa9s-U L%HN
 沉默。 %oUdD w/?DV dZ
 “对了... ...”他说，“他愿意娶你吗？” 
 她没有回答，怕忍不住破口大骂。她终于发现，两年过去了，他还是能左右她的情绪，她不容置疑地还在在乎着他！ 
 挂上电话，她飞快的拨通了杰：“我们结婚吧。” fjfz$X
 后面这个电话让她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Mcp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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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长到四岁，她接到杰在外面的女人打给她的电话，和当年她打给他的电话一模一样：“我怀孕了。”电话那边的女人挑衅性的语气让她很不习惯，她在杰面前一向都很高傲，而这个女人却让自已显得象个怨妇。 
 离婚时她很平静，虽然很多人劝她：现在成功的男人在外面包一个小的很正常，但她决意不再给杰机会，其实，杰更象是她的哥哥，而不是她的丈夫。她没有提任何要求，杰却给了她一大笔钱，他要留下儿子。 
 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几年前的他。他的影子就象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在她心头爆炸，每次都能令她心碎。 d_F r~0P6b A(n
 她不是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婚姻----虽然她并不在乎杰，但是离婚并未给她带来太大的打击，她还年轻，她觉得自已最大的资本就是她自已，生活甚至突然在一瞬间变得充满希望。她还是在嘲笑自已的天真，因为离婚后的每天她都会想起他：他还好吗？是不是已经娶妻生子？她决定回到曾经生活过三年的城市，却在心里不肯承认是为了他。究竟为了什么，她自已也说不清楚。 
 
 她看见他时，以为自已会哭，这个从她生命里消失了六年的男人，今年二十八岁，施施然坐在街边的石桌边，旁边是他的母亲，一个满头银发慈祥地老年妇人，她是认识他母亲的，只不过是短短地六年，竟已苍老成这样！她莫名的有些伤感。 
 她没有哭，这个男人依然微笑着，和八年前他们在这条街上相识时好象没有什么不同，她突然有些后悔了，自已在这里等了九天就是为了这样的一次邂逅吗？她竟然不能回答自已。 ?$Zu\p
 对话非常简单。 &Dcs#I$fa0^$q-X
 “又见面了。”她说，“你......一直没有结婚吗？” 
 “没有，”他的表情似乎还是象当年那么热烈，眼神却非常空洞，“你还好吗？” 
 “我很好，只是离婚了。”她甚至还勉强地笑了笑。她很想问一问当年他为什么不去火车站送她，可她没有。她觉得心愿已了----她其实只想再见他一面，至于为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站起身准备告别时，看到了他身下的轮椅，他的下身是空空的，他没有腿！ 3K1y t4Pp\2s5Yd;Hq7r
 他没能到火车站送她；他没有在她回到家乡后打电话找她，他在听说她怀孕后故意装得很平静......只因为那天他骑车赶去火车站的路上，一场车祸让他永远失去了双腿！ 
 她没在听《魂断蓝桥》的故事时落泪；她没在当年未见到他的火车站落泪；她没在二十一岁怀孕时落泪；她没在离婚时落泪----可是这一次，她的泪水止不住奔涌而出......

偶叶 2006-3-21 23:26

re:最初的...是最痛的....也是最多伤害...

最初的...是最痛的....也是最多伤害的....

乐乐儿 2006-3-22 22:42

re:故事总是有雷同的结局，但每次总会让人有些...

故事总是有雷同的结局，但每次总会让人有些感慨......

野胖 2006-3-23 21:06

re:难道每段真情都不能有好的下场？

难道每段真情都不能有好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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