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马未都 采访：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季艺 B$ f; r1 o: G3 C% O, a7 O5 t*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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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木不像软木那么耐腐! I1 a h; a5 j
% F5 \! b R8 S* y) Z* {( r 中国古代家具用材文化高峰在明末形成，明末资本主义萌芽，朝廷奢靡，百姓富足，导致中国人非常注重材质。( K. K9 d- l- D, n( O: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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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木材，凡跟生活相关的东西都做到极致。比如着装，就是带着很多绣工的丝绸，很奢华。比如紫砂，明代早中期就开始有，但到晚期变得非常时髦，像时大彬的紫砂。像螺钿，虽然唐代就有大量镶嵌，但真正普及到民间，还是江千里的螺钿。张鸣岐的手炉也是晚明时期的，这时的铜质都冶炼得非常精粹。- B! q/ U, J N- r; H$ v' ?
; j: J! D* a2 r( x* g% Sxmjeep.com 所谓硬木，按科学表述是比重大于1，入水即沉的木头。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晚明之前存在硬木家具。它和明晚的工具革命有很大关系，平木工具刨子的出现，使中国人开始使用硬木——就是紫檀、黄花梨这样的木头开始做家具。7 E. q2 n, b) s
+ p+ n8 A0 d$ \# N/ F 全世界到目前为止使用硬木做家具的，只有中华民族。中国人对设计的考虑是低层次的，对材质的考虑是高层次的，材质第一。就像我们不愿意在黄金里掺其他金属，要24K纯金，如果18K就觉得不大好，这是一个最朴素的观念。 : m. N, }' {3 X 4 Y5 H5 }5 T' S5 y: P9 d 硬木在古代很少应用，盖房子不合适，硬木收缩特别厉害，造房子特别容易收缩，只能做家具。只有海南人用硬木盖房，海南本身很潮，木头抽胀不厉害。总体上讲，我们在山区、内地看不到用这种硬木盖房子。 ) @% V! k5 j2 O+ J2 [7 Y5 dxmjeep.com7 j/ e4 b- ?, O8 z+ H3 U
我们会错以为越硬的木头越耐腐，其实不是，硬木不像软木那样耐腐，很多黄花梨桌椅的腿，靠墙的烂得一点都没有了。& _6 L: F" o0 o D, T
/ ]! ]! z0 }% C9 @: e- B2 u% a7 d7 _厦门越野联盟 没证据证明古家具用的是海南黄花梨 - d' h6 Y5 D5 g% hxmjeep.com7 a. j3 E. n/ \' r+ u) U
今天市场上说的海南黄花梨，没有证据证明古代家具使用的是它。海南气候相比陆地要严酷，岛上的黄花梨生长相对缓慢，纹理会比较花。越南黄花梨纹理就比较干净。而我们看到的古代黄花梨家具，都没有很花的纹理。. W) d: F- J4 r, W( H
* A: H- J" T& v v 历史上用海南黄花梨有两个问题很难解决：一是它运出琼州海峡很难。古代没有人用船运木头，都用放木筏的方式顺水而下，黄花梨是硬木，遇水即沉。第二，海南这种地方非常容易遭遇台风，凡能长大的树都是容易折的树。西沙群岛上的树全是麻风桐，不管长多粗，一刮风上面全折了，风一过再重新长。如果不折，就得连根拔了。所以像黄花梨这种硬木，折不掉的，就长不大。 % A" V' @6 h5 `/ } * | @, S+ L' ]9 H 过去使用的黄花梨亚种，应该就是在亚热带某一个区域，但被伐光了，灭绝了。究竟这个区域在哪？不排除在越南的某一区域。物种灭绝其实非常容易，尤其是亚种的灭绝。 6 X- Z# ^/ w# I+ w H4 Y d% K厦门越野联盟+ }# C$ [7 f3 E; V# \
这种特殊的黄花梨，在明末被文人士大夫发现。它的纹理行云流水，非常舒服；它的材质含油性，经抛光后闪着绸缎一样的光泽。对它，古代是不使用漆的，使用蜡。所以黄花梨家具提供了很多的可能性：不用漆也能让它非常漂亮。 2 v$ w @" Z: @# {厦门越野联盟9 x: j2 Y3 l" u
忽然一个椅子能值10万块6 q6 o- E% ?! t4 d2 S" g+ x: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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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中国的黄花梨设计普遍都比较好？因为材质比较贵。' J1 s8 D9 {, N
l2 u q# J" _. ^0 ^0 m 古代材质运输是一个巨大的问题，一根楠木从四川的森林里伐下来，运到北京故宫(微博)，运费是伐木的三百倍，完全超出你的想象。据文献记载，二两银子伐一棵楠木，运到故宫就变成六百两银子了，中间要运三年，中间死很多人。厦门越野联盟, e3 S8 \* \7 k) \& k! |
. E ~. w$ d2 Dxmjeep.com 木头入水即沉，在运输中就更贵。古代的陆地运输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你拿马车、牛车，拉不上几根，还从南方拉到北京，成本得多少？所以硬木只在一个可能的范围使用，比如广东。这就导致黄花梨这种硬木家具使用率非常低。 ' M3 ^- g$ P) e5 L. Dxmjeep.com厦门越野联盟. s2 [% p3 N9 Z. V+ p
新中国成立后我们的木头基本都是砍自己的，砍西南、东北的森林，砍到1970年代后期再砍就没的可砍了，就进口。赶上改革开放，各种国外木材逐渐进来，国家对木材实行零关税，鼓励进口。全世界都希望砍别人的树，不希望砍自己的树。6 j: }! o# x+ ?; S e
5 l$ S- `2 Y" v7 B. R# b) Z qxmjeep.com 1990年代出现古家具热，大家忽然发现一个椅子能值10万块，就开始推崇硬木家具。其实过去也不便宜，但大家没有经济基础。收藏旧家具的人不到买新家具人的1%，就需要做，市场推波助澜。这时的古董热和王世襄先生那本书有很大关系，但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经济因素。, n( p0 O" L, S7 q5 d6 _# q(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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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黄花梨价格是被炒作出来的。要炒作，必须找一个数量合适的木种来炒，这个木种既要有一定的量，又不能多。海南黄花梨刚好合适。. ^9 z P0 W5 x1 H
) s3 @4 _) r8 e Dxmjeep.com 和杨树、柳树相比，黄花梨肯定是稀缺资源，但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难。现在海南有人成片种这样的树，如果它半个世纪能长四五十公分粗，又有这么高的价值，当然有人愿意种。厦门越野联盟& K9 ]% f1 G+ U7 g! O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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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的量没有黄花梨那么大，大概只有黄花梨的百分之一。现在有印度紫檀树，以肉眼看印度紫檀，最接近于我们过去的紫檀，但是也未必是。为什么呢？印度跟我们隔着喜马拉雅山脉，它是怎么弄过来的？没有记载。3 q: g' d. {# l, i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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