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倒霉家庭
这个住在窑洞里的家庭实在太倒霉了。用女主人韩爱平的话来形容，差不多每刮一阵风，都会刮到她家。 4 R M+ g3 S1 H
xmjeep.com, I" d4 H; f8 F! j5 y) J) P$ e
有人用32个字的简洁语言，就讲完了这个倒霉的故事：“高长宏的大儿子注射乙脑疫苗后，得了乙脑。小儿子喝了三鹿奶粉后，患上结石。”
9 \5 Z- [. P9 W/ ~9 ?: h厦门越野联盟& I8 c% g' f) ]
短短的两句话！ ; x3 V; G' |( M$ h5 ~
p) d$ n, J7 }" ?. j! ]( | 可只有从太原坐上大巴，走高速路、柏油路、搓板路，换3趟车，再走一段灰尘能淹没整个小腿肚的山路，坐在山西省交口县回龙乡高长宏家掉着墙皮的窑洞里，这两句话的温度才算刚刚升上来。
0 d4 h, E" l$ j. u Q* Q& c) h) b/ w2 `
, j9 e& H$ `* {. t8 lxmjeep.com 再多一点儿耐心，等到两岁零一个月大的伟伟午睡醒来，9岁的壮壮放学回家，揉着面团的女主人打开话匣，男主人熄了烟，重重地叹气……
* a- @: S, q" ^! [- q1 Z" |" q2 Y# w) G
这个倒霉的家庭的故事才开始清晰起来。 1 Y1 s5 \7 d) M
/ D$ N( y5 z! ]0 S" i 希望破灭 " `2 m% X5 D/ K" K/ p. {! G
" |% }, O6 ?. o+ q 倒霉的日子是在2006年的夏天第一次找上他们的。那年7月9日和17日这两天，在乡镇卫生院的一间房子里，一个漂亮的女护士站在一只大冰箱旁边，给高长宏和韩爱平的儿子壮壮打了两针乙脑减毒活疫苗。
! v/ ?- s8 I7 w9 g* |6 ]! j3 M$ ]& M5 l+ P5 ^. U' l9 u' |/ F
这个4岁大的孩子已经连续4年来打疫苗了，更何况这一次，注射疫苗的通知是乡镇卫生院和壮壮就读的幼儿园发出来的。这夫妇俩“从没觉得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
( X5 e; v/ V! y- J
' Q- g( i6 B: e3 R' o' kxmjeep.com 他们有很多事要打算，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里。事实上，这家人正在接近他们“盖4间平房”的家庭梦想。在他们租来的窑洞一角，一本杂志里夹着一本红存折，上面存着5万多元钱。
: @2 P2 ?0 C! @/ b( d" bxmjeep.com* H' X1 q7 a) _* z) a P
对这个家的想像早在几年前就成形了。当时，新娘子韩爱平还住在100元钱一个月租来的窑洞里，唯一的家电是一台洗衣机，但她心目中早有了“真正的家”的样子：4间平房的墙，漆上淡淡的苹果绿；床上铺上小草刚破土时的那种浅绿色被褥，院子里种上青菜和能美容的芦荟，再养上几只下蛋的鸡。在绵延起伏黄土高坡上，韩爱平还设想有一个漂亮健康的孩子，追着鸡乱跑。
- W. J1 ]* b. a' h& c7 Zxmjeep.com
( G4 N9 ?) W+ o 2002年5月18日，儿子出生时，有5斤6两，夫妻俩早早取好了名字：壮壮。
3 g1 } B9 d& y- V" o厦门越野联盟
! |" T3 @/ W! ?! [ 这孩子又聪明又漂亮，有一双亮晶晶的褐色纽扣般的眼睛，走路、说话都比同龄孩子早，“两岁就能背唐诗，3岁能讲故事”，大家都叫他“灵蛋蛋”。韩爱平想好了，只要孩子能考上大学，她就是“捡破烂”也要供他。 xmjeep.com# m% \5 v+ z; w
& Q, H' q+ D% @2 X0 i( g6 S' A/ Gxmjeep.com 他们希望壮壮能“一辈子壮壮实实”，却没有想到，倒霉的日子已经顺着针管进入他们的家庭。
& V, e$ N( p6 z8 X- @% a
8 M0 S$ c5 ]; a* n: {9 @. ] 一个多月后的8月24日，壮壮突发高烧，到第4天凌晨，口吐白沫，鼻子流血，四肢僵硬，“像中毒一样”。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夫妇俩吓坏了，高长宏使出在铁厂搬钢块的劲儿，把孩子僵硬的身体扭成U形，连夜送往山西汾阳医院。 xmjeep.com" D* C/ s8 \# |- U
2 P* x0 x1 r( |: e3 k8 c
医生让孩子弓得像只虾一样，从脊背抽了些脑脊液，让高长宏立马送往太原的大医院化验。担心自己在车上睡着，几天没合眼的高长宏把这支试管夹在腋下，掐着自己熬到了太原。 8 f- Z& g6 i$ t& g' t+ Z) I
. R+ K& f& ?8 X+ H% X8 uxmjeep.com 化验的结果显示：血、脑脊液检测乙脑IgM抗体均为阳性。壮壮被转到山西传染病医院，医生的诊断是：流行性乙型脑炎。 ! P+ b, m. U+ i" V4 Z4 o# a
0 t; m1 d3 ?7 ~- D; r7 X: ` V 孩子身上、鼻子里、嘴巴里都插着管子，快速进药。高长宏不停地跑来跑去，买药、交钱。为了到省药材公司买一种“进口的祛痰药”，他在医院门口怎么也打不上车，很多司机不愿在传染病医院门口拉客，他干脆整个人往车头上撞，才算拦下一辆车。 / r0 l0 }1 B6 o" @
+ K% C+ M/ c3 M$ L# I8 \xmjeep.com 可壮壮越来越“不作数”了，他徒劳地在空中挥着手，找不准奶瓶的位置。挠他的脚心，他不知道往回缩。
$ M1 ? |' E( |7 u0 d8 Uxmjeep.com* E$ s8 {9 D; Z( p* n8 L( s2 y
孩子渐渐陷入昏迷，夫妻俩捏着孩子的手，不停地讲故事，高长宏甚至学了好几个小时“知鸟叫”，企图唤醒他。 ! e- ~; z' c9 P; Y9 S
5 i, o9 i# z0 q* u: B' ~xmjeep.com 接下来几天，孩子抽搐得更厉害了，“哪怕一根头发轻轻落在他身上，他都会缩得更紧，更硬”。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夫妻俩听到了“孩子双侧瞳孔等大等圆”这样的专业术语。 ' F4 _+ ~4 [1 a3 [2 i3 P( m. `1 x& C
2 ^* z4 g2 s( ]6 M
好在，壮壮最后睁开了眼睛。但细心的母亲发现，这已不大像以前的壮壮了。
/ l# Z7 c3 Y, Y% x: K0 @" B. A9 G5 Y& J/ K# b, o
希望再燃壮壮变傻了。
9 Y; {6 ^2 _( Y" `& Z7 h
, |5 Q$ o, U: D+ l6 @3 W B# O1 s 他学着跳橡皮筋，只学得会跳前面两节；他跟小朋友扔沙包，总是上来就被砸中；他跟人打一种叫“拉毛驴”的牌，一次也没赢过；他看《葫芦兄弟》不下百遍，可只会哼“啊——葫芦娃”这一句主题歌；23个声母，他学了5个多月后，还没记住……
! Y6 w& [/ r. g, L$ B) K* g3 T( u6 p9 m9 g! ^
韩爱平也不是以前的韩爱平了。以前，她爱看言情小说，每天都要涂口红，但现在，经常一整天忘了梳头发。她每天都觉得“不得劲”，心里“空落落”的。她常常丢三落四，刚给壮壮穿了袜子，又去拿袜子。
# S: l% E1 W* x3 k$ |xmjeep.com( x+ Y( B% L4 y
她请风水先生看风水，尽管那不是他们的家，只是租来的。她甚至请一个算命先生给壮壮取了大名：高智强。名字里有个“智”，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8 l# V B* R; i) P, I厦门越野联盟0 q' _9 f( e# Q8 `+ ~" T0 W" U
只有抚摸壮壮小时候梳着“锅盖头”的照片，夫妻俩脸上的笑容才会慢慢荡漾开去。小两口儿商量着：再要一个孩子。男女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要有出息，“能在父母百年后，照应哥哥”。 $ z! y: x' U: Q4 s0 G
" D2 j$ J1 U5 H
不难想象，高智伟来到这个世界时，不是偶然的产物，而是一场精心准备的结果。 4 L8 c& n# C! J; Z+ a& ~' D" {
! Q7 F4 @3 M S+ g" n9 N
为了讨吉利，这对夫妻在床头贴上一张一米多宽的《好日子》画片，画上有喜庆的鞭炮，4个穿红肚兜的胖娃娃一派喜气，身旁都是金元宝。这张画包含了这家人对“好日子”的所有构想。 ' e) H' u+ B! d: q: x' l/ d
, _$ E( s, L4 ?) x( a* u0 \
2007年农历腊月二十七，伟伟出生了，又是个儿子。高长宏特意给孩子穿上新买的寓意“健康百岁”的红肚兜。出生第3天，伟伟才睁开眼，这让夫妇俩着实担心了一把，他们“再也经不起第二个孩子的任何意外了”。
- Y2 w* W% ?1 M$ E* K6 ?* ]6 @) J) K/ q8 w; j/ j
韩爱平没有母乳，孩子只好喝奶粉，他喝到的第一口，就是爸爸冲的三鹿牌奶粉。
( v& S c6 g$ X) s# p7 ]- Q- Y. {3 G: ~' w y8 ]
奶粉是在医院附近的商店买的，“这个牌子当时口碑很好，很多人吃，又是名牌”。从此以后，三鹿奶粉成了伟伟的主食，最多时，他一天能吃上近1000毫升。夫妻俩信不过家门口那些卖跳跳糖和小米锅巴的小店，专门托人从太原的大超市成箱地购买三鹿奶粉，108元一桶。他们认为，“大城市大超市不会卖假货”。
# F! ]; X. N( s
( v. }% u" X4 t8 d) Zxmjeep.com 他们很快发现，伟伟远没有哥哥漂亮，单眼皮，头发又黄又稀，顺着耳朵一圈脑袋上头发都不长。这孩子尿频，尿短促，嘀嘀嗒嗒的，总尿不尽。 厦门越野联盟* x+ p; y/ P, d# H% y. M: d3 Z0 c
xmjeep.com/ J! g5 {% X O+ g, p
可这些丝毫没减弱夫妻俩对伟伟的希望。小两口一有空，就笑着畅想小儿子的“宏伟前程”。的确，他们已经很久没笑了。在韩爱平眼里，梦想又触手可及了：孩子长得像爸爸一样高，1．8米，还要有点儿“志气”，不说上大学，最起码要有门手艺，这手艺不是裁缝、开车之类的，而是跟电子化、电气化相关的“高科技”手艺。 xmjeep.com- b& n. }8 E% p8 ]' _ m
9 C; a2 [" N p% A
而且，这些“梦想”在壮壮发病时，被夫妻俩看得更重了。
8 m6 y2 _8 `% A; v# ]- l厦门越野联盟
4 d2 O* s% A1 z7 B+ z 在这个《好日子》的图下面，壮壮又抽风过两次，醒来时，连舌头都咬破了的壮壮，只是说“刚才大脑一片空白”。 xmjeep.com: O. f8 B7 ~/ t7 D2 v; C7 R: w6 ]
4 s$ X# f! R) V/ R8 S 淘气的男孩子们常常“捉弄”他：怂恿他去亲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他真的亲了，“高智强和女生好上了”的传言在小朋友中传开了。他还被一群男孩子怂恿着去偷果子，拿打火机上山点火，从很高的台阶学“蜘蛛侠”往下跳……回家时，他的脸上常常被抓破了，可他从不跟大人说，他怕失去仅有的“伙伴”。
7 r# }0 b) f1 \" @# _厦门越野联盟+ _ D! j+ H+ |
壮壮脸上的伤疤每多一条，韩爱平对伟伟的希望就多一分。 / `, \" I8 S; N, H# {% k4 ~! l3 w
5 X9 J: Z0 t$ n) f' E 有时候半夜里，韩爱平会突然神经质地坐起来，盯着大儿子的脸、手脚，看“有没有扭曲、变硬”，一看就是一两个小时，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8 j' a* w2 K% D+ l# ~
厦门越野联盟+ Y* e+ i" J8 s5 r( F
再躺下时，她只有一个念头：我只剩下伟伟了。 5 B8 J1 S; `6 ?. @
# u/ ~: R3 Y9 e$ T 希望又破灭了
0 W/ |/ I# @' O \, M( Y. m7 T8 N1 m: Z* Y& m* ?
这一次，倒霉的日子是拌在三鹿奶粉里来到这个家庭的。 厦门越野联盟! ~, j' o4 _6 @1 N
) |, {- q2 q5 X5 Y
从伟伟出生到现在，这家人就没离开过三鹿奶粉。这间窑洞里，它无处不在。伟伟吃饭用的小黄碗和奶瓶、小白勺，是买三鹿奶粉时送的。吃空了的三鹿奶粉罐子装着豆子，三鹿奶粉的大纸箱装着鞋子，一只被咬得沾满口水的三鹿奶粉罐，被伟伟在床上滚来滚去，那是他最心爱的玩具之一……
4 A( H. ?% k% S0 ]0 J/ b# {0 D厦门越野联盟7 u- c' H% s1 F1 W, l
更根深蒂固的是，三鹿奶粉的阴影留在伟伟的肾里。 6 `* d7 v4 B9 H& l' M# I$ _
0 ^+ ?9 @* h9 N 高长宏一辈子也忘不掉2008年9月16日那个夜晚。他甚至说不清伟伟出生的阳历生日，却记得这个日子。 ; P' D9 F* z$ E0 w& c3 G* J
+ P% X; C" a! k- A: d
这一天，在工厂休息的高长宏从电视里看到，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公布69批次婴儿奶粉含三聚氰胺。他赶紧给妻子打电话，让妻子打开电视。
. s; b7 j3 M; q2 U" z3 @$ Dxmjeep.com: h% _7 R9 {6 r, q1 s( k
此刻，高长宏的手机不断有朋友的电话打进来，电话里家长们急冲冲地问：“看电视了吗，你家孩子也喝三鹿吗？”
: ]* j/ h* b7 o: Z2 e/ M$ U5 D& Q) z( h4 a H6 M! S" M- e5 L7 A+ D
韩爱平立马打开电视机。电视机是高长宏亲戚给的旧电视、两个废弃的电脑主机组装成的能上网、看电视、打游戏的“四不像”。 - y3 t& r( {% C9 ~# r9 g" T
* `/ [* Q ]' G5 D) q" }: ?/ T
新闻有点长。韩爱平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头轰得一声响”。 B) _+ m, P, Y! ]
/ S& q2 F) j3 C- o/ g 没多久，高长宏赶回了家里，他在约10米长的窑洞里，来来回回，走了整整一夜。
* W! r5 f0 M& N3 B/ r/ M- j
# W# R9 V$ }# E! B 第二天，他们抱着伟伟来到了太原。他们一进儿童医院的门，惊呆了，人山人海，从院子到大厅、走廊，全都是抱着孩子排队做B超的家长。 xmjeep.com6 X0 b' @, H, j4 {2 x- w. o
4 S1 _# ]# n- h0 J7 B
高长宏把母子俩安顿在医院附近一家每晚50元的旅店。让他们惊讶的是，这家旅店住着全省各地来的、吃过三鹿奶粉的孩子和家长。有个家长摸着伟伟的头说，“我的孩子也不长头发”。 & ` Y6 f, K' g* f) s
- d/ \1 h0 Y& F) ~5 u 连着两天两夜，高长宏都没排上就诊号。最后一晚，他准备不走了，就守在长队里。
. y& f' x# k- A7 o' W3 R* f
! O5 j S+ S% X/ _7 E3 _ 因为人太多，担心出现安全问题，医院决定把B超机从三楼搬到一楼。高长宏主动冲过去，帮助做B超的女医生搬机器。医生很感动，说“你先回去吧，我保证明天给你的孩子第一个做”。 ' j. N$ j! J. V: e, T7 _: n1 r4 G- M
4 K/ ^; E5 r' N1 C( |3 B9 n. Z
高长宏还是没舍得离开长队。晚上，他买了两包烟，偷偷塞给维持秩序的保安，希望第二天“通融一下”。 xmjeep.com8 G4 x7 p. g* m% g& F
8 ^2 u6 O7 T8 Y; R4 v+ Y
第二天早上7时14分，伟伟终于做上了B超，结论是：双肾集合系统内斑点状高回声。大夫认为孩子营养不良，疑似“佝偻病、尿结石”，开了苏打水，让一个月后来复查。
) s. c- P$ y$ J9 t8 L' f; o* U/ B6 F) D' I& g2 b! [5 X
回家的路上，他们听到新闻说，国家对所有疑似结石患者免费检查。这让夫妻俩心疼了一路。
& \# S U" S6 q) n3 p厦门越野联盟
* j+ U: X, D. g9 [ 没几天，高长宏又上了趟太原。他拿着剩下的4桶奶粉去太原找到商家要退货，商家说货可以留下，钱不能退，留下电话，有什么国家政策再打电话。 , U) Y6 a( q- Y/ l
2 H# ?* M5 h/ k0 a: k8 p* y厦门越野联盟 高长宏气不过，又抱回这些奶粉，愤愤地说：“孩子不能喝，大人喝！108块一桶呢！” + S) g" H5 s' ]: E* \4 \! i
厦门越野联盟; b( f8 x8 O' d! E- N
至今，还有两桶在墙角放着。
( X( i( p4 u/ W6 o7 k厦门越野联盟
: T& d: d4 C3 R$ x9 W# r 又过了一个月，他们没再去复查。高长宏所在的小铁厂被ZF关停，他下岗了。 xmjeep.com7 p( r" h8 T7 @. W" @
: M: C& B$ v7 ]
回忆起这些时，正擀着面条的韩爱平突然捂着脸大哭，全然不顾手上沾满面粉。 xmjeep.com4 y1 b- W+ ^; K" {' z7 z4 d& }' h t
/ ^ b9 L* x8 d( ~4 S" x+ |9 Z
“怎么轮到我家烧香，连庙门都关了！”她花着脸说，“我家太倒霉了！”
+ F2 ~4 ^; I" g' e
# N. G3 ^% _" `4 C厦门越野联盟 不放弃希望
, i: W5 f! z; N8 l, Q. Q厦门越野联盟
- y, I, Y1 V/ _, ? 如今，壮壮上了小学，伟伟的饭量也一天天大起来。 7 ^1 }! X- n" W$ A4 f) Y
9 T, i0 }# W6 i; O5 v
韩爱平不敢再轻易有什么梦想了，她不再对丈夫提“大学”这样的字眼，她只希望壮壮“不发病，细胳膊能长粗点儿”，伟伟“尿少一点儿”。 , t4 P7 V4 d3 |' h$ a4 W; ]
# o/ X' r0 V. P7 [ 一年多来，伟伟差不多每半个小时尿一次。屋里屋外，厨房的菜篮子旁边，房东的大醋缸旁边，院外的煤堆里，都有他的尿迹。 厦门越野联盟3 d3 u; ]! p- [( \, X+ n# ]
8 w7 i; H( E- ~+ `3 c
晚上睡觉，韩爱平要起夜三四次，用玻璃瓶给小伟伟把尿，即便如此，早上起来，近一米宽的隔尿布也会湿透。每天起床后，她雷打不动的工作就是晒花花绿绿的尿布，绳子足有4间窑洞那么长，这些尿布占了一半。
$ H2 B3 G# d3 ]4 `1 R, |) E厦门越野联盟厦门越野联盟, K) M: C; u0 e" E+ Z3 M( E$ x w+ [
喝了7个月三鹿奶粉的伟伟还是很迷恋奶粉，他只有叼着奶嘴，喝足了奶才肯睡。 , o2 Y" \) m, p, _
, C: ^9 ]! a; X" U3 }: B/ c2 ]$ U: p' M厦门越野联盟 韩爱平不再相信什么大牌子，也不相信任何一家商店，走到哪家，碰到哪个牌子，她就买哪个。她选择400克一袋的奶粉，价位都在25元至28元之间。但她还是放心不下，又花200多元钱买了豆浆机，打算用豆浆替代牛奶。
1 M! t, |0 R7 i3 M: D( U+ B厦门越野联盟6 x3 w6 E0 H6 V) `3 l0 ]- b3 n# E5 c
总有些时光，这个母亲会忘掉那些“倒霉事”。比如晚上，两个孩子坐在家里唯一的一只从垃圾堆捡来的沙发上，看《喜羊羊与灰太狼》，高兴时，两个相差7岁的孩子会扭作一团“羊毛”。 ) W x, ^0 D* e7 ^3 ], y& A
0 \4 _" x9 X: j- T- i9 r5 z l& B- z- `
周末，孩子们在院子里骑买奶粉送的一台破了一半方向盘的扭扭车。哥哥“很神气”地开车，弟弟抱着哥哥的腰，坐在后头大笑。孩子的笑脸感染了她。可不用多久，扭扭车就把伟伟的尿带到哥哥衣服上，带到院子的角角落落。 i9 c) t5 U( e O# o
; t7 X" u& \- i4 H: N# V3 J% g厦门越野联盟 韩爱平不得不给他们换衣服，洗衣服。很快又是一轮的换衣服，洗衣服。洗衣服是她每天的工作。
+ h2 B' D4 Y4 c: fxmjeep.com
5 x9 o7 H; \2 v; T& \" w; p1 |厦门越野联盟 有时候，洗着洗着，她会哭。她觉得自己大把的青春就这样没了。家里没有闹钟，她也没打算买，她说，那“滴答”声是一种煎熬，“这10年过得像几十年一样长”。 + z# x* b7 Y1 p6 G$ o
7 X" @3 U3 e) U! w( k
她想过死，可那只是瞬间。“死了是痛快，可俩孩子怎么办？”她还得尽量把日子往红火里过。 # ~1 c9 g/ L9 a; B7 a& U% I9 X
$ O% A$ R' H) j5 f, b 乡镇卫生院与小学在同一条尘土飞扬的土泥巴路上，两者相隔不过100米。黑瘦的壮壮每天都在这条路上跟同学们追逐、玩耍。他从没意识到，他的命运与这里有什么交织。 # j {& x. Q# D) y& t% m
6 T3 T$ f# M2 P; s1 t 壮壮从来不知道自己有病，可连学校门口卖泡泡糖的商贩也看出了壮壮是个“笨孩子”。壮壮的功课很糟糕，背课文常常“背一句，丢三句”。别人5分钟能完成的作业，他至少要半个小时。讲故事比赛，他总是“从前从前”很久，然后一两句话就讲完了。
& L8 [* Y! q# m& l" k, Y, C" zxmjeep.com6 t+ y' l7 e* b4 ^/ j
最近，这个梦想着当奥特曼的9岁的孩子正在学4位数，他念4050，不是念成“四百五十”，就是念成“四千零的五”。 M: ]' U, i. \% W
; U5 H6 u$ G) ?3 i6 @& H 如今，韩爱平最担心的是，像电影里的片段一样，自己老了，壮壮大了，在结婚那天抽风，新媳妇跑了…… 4 [6 ^# x* f5 d
* s7 u8 q b `0 s 像天下望子成龙的母亲一样，这个初中文化的32岁女人并没放弃过孩子。她会给孩子叠千纸鹤，每天晚上讲安徒生的故事。孩子熟睡了，她默默把15只**的铅笔削好，放进印有太空图案的铅笔盒。天麻麻亮，她就会叫醒儿子读课文。 6 [' A$ t0 c0 T: n% y5 `" @
9 p- b2 h* s1 v$ R
3月26日清晨，灯光洒满了这间窑洞。壮壮在灯下读书，妈妈在灶头捏馒头。
" ?% c4 p- d% ]4 G$ Q' l% P% V2 ~ d( S& \( U- X
他结结巴巴地读着《北京亮起来了》：“长安街华灯高照，川流不息的汽车灯光闪烁，像银河从天而降，**城楼金碧辉煌，光彩夺目……环形路上，一座座立交桥犹如道道彩虹，街道上，照明灯、草坪灯、喷泉灯、礼花灯，装扮着美丽的北京。”
$ T5 W8 R, |* |1 O& T2 {厦门越野联盟4 G( R1 X; E) M3 q% k
一个北京来的记者留宿在他家里。他问道：“阿姨，北京真有那么多灯吗？想都想不出啊！”他的眼睛熠熠发光。
4 s: N2 v8 W# w; Z
4 D5 b- O& D" j4 |: L v7 ^厦门越野联盟 开始绝望 2 v: J' W. g; k( z9 f
3 A* P5 d/ d S- N# J( ?: ? 因为发生在两个儿子身上的事，韩爱平越来越迷信了。丈夫出门干活前，孩子在身后大声哭，她都认为是很不祥的预兆，会担心上一天。 xmjeep.com: Y$ u/ Y( P! `: N7 }0 n2 X2 o/ t
% q% k) w6 X! V4 J* @
那天夜里，高长宏偷偷跟妻子说他想下矿井，“每个月能赚好几千块”，韩爱平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她不让，哭着喊：“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了，再经不起一点点风浪！”
5 T& o. N* `2 Y( O( C% b# \ R5 @, K- o. {" V
但是这时候，连下顿饭的面粉，都还不知在哪里呢。两个孩子，5年的光阴，早已稀释了存折上的5位数存款。如今，红存折早就找不到了，韩爱平也懒得去找，那里面只有几十元钱。
% j1 ^% p' C7 p b厦门越野联盟% f* L( V1 w+ Q: N9 v/ u
下岗后，高长宏四处找活儿干，修个锅（电视天线），修个车赚上三、五十元，有时当当搬运工，能换回两包烟、几筐煤。
& v: ^3 X- q' b9 K4 c1 f9 }% g- X1 ?) c1 n
回家的路上，看着墙上白石灰刷的“平时注入一滴水，有难时拥有太平洋”的保险广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梦想真的有“太平洋”那么远。距离他最近的愿望，是赚到当月的饭钱。他的口头禅是“这年头吃一口算一口”。 厦门越野联盟& |/ v- c4 F: P% O, Z, n) l
3 u( A' w# S* h" ]. t% fxmjeep.com 他很聪明，他甚至申请到了“发动机助燃增压装置”的国家专利。他会修车，可小煤窑都关了，货车很少。他会修电脑，可临街门面房房租一年要5000元，“贵得吓人”。为了讨生计，他甚至去了趟灾后重建的都江堰，力图找一份在隧道开铲车的工作。可工地拖欠工钱严重，他只好悻悻地回家。这一路，他“浪费”了1000元。
8 Y: ~5 U8 `1 b% f! J$ ]厦门越野联盟, a# W B' `; W: c4 W- Y, f6 C
他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出院子，看山对面被关停的小煤窑烟囱是否在冒烟，马路上的大货车是不是多起来了。那意味着国家的政策“松了还是紧了”，他能不能再回到铁厂开铲车。
, M6 e, `' g7 r8 [6 L: F/ n+ m* H4 a
今年春节，这家人只剩下50元钱了，连包饺子的面粉都是找房东赊的，房租已经欠了大半年。除夕夜，韩爱平在窑洞门前，糊上手机充话费免费送的大红对联，把50元分成两份，压在孩子的枕头下，向“列祖列宗”说了很多保佑孩子平安的话。
: l" r' ?$ w) T
6 }- g5 {1 D, S3 F5 y- u 正月里，俩孩子四处拜年，靠亲戚给的压岁钱，才算把“日子续上了”。
/ n( D4 R6 j4 A2 u/ O% m" L6 o5 D/ _; L6 I% F
韩爱平开始常常感慨这个世道的不公。汶川大地震，他们家捐了500元钱。丈夫义务献血3次了。丈夫看到街边乞讨的孩子，会掏空所有的口袋，甚至企图收留孩子。 厦门越野联盟" q7 X0 y) R1 W3 Y" q) E
( E0 a1 ^' I$ P. m5 B# u- s厦门越野联盟 “为什么这样好心的家庭没有好报？”她靠着窑洞外的墙皮说。只要上街，她就买两元钱一注的体育彩票，试试自己的运气，可连着几十次，“一次也没中过”。
! c& y4 \8 q o$ I8 x厦门越野联盟
* |- D2 O0 ~# B 希望好像又来了 $ _! x6 U9 a; T$ t% Z
4 h0 ^4 @2 y" W8 O& l! h 最近，随着这些倒霉事被媒体关注，这一家人的希望一度又被点燃起来。 厦门越野联盟4 n% q. o: z" p4 g' c* _5 w& o. r
; R5 A. i( |$ p* q
夫妇俩通过网络，知道了山西疾控中心的陈涛安正在反映山西“高温疫苗”的问题。他们突然醒悟：“壮壮的病跟这个疫苗，可能存在某种相关性。” q3 |+ z' |) J1 H1 i0 V* o
0 u5 z4 b9 B# T 高长宏把材料寄给了陈涛安。 " B+ G7 a+ m8 b6 v$ b4 H" z6 n( W
Y4 v- R1 M; m B& h* @ 疫苗事件被报道后，一夜之间，他家的窑洞门口塞满了各种小汽车，这家人隐隐觉得事情有点希望的苗头。
0 J2 p+ j& ?! j; i5 x. f3 z+ B, H6 C' M5 X" G
慰问的电话、短信，高长宏一天要接几十个。有的短信是“四川广元人民支持你们”，有的是“我是一个普通的北京人”，还有的干脆说“我代表全国人民向你表示同情”。有的人表示要资助他们，希望他们公布账号，有个长沙大夫说，能提供帮助让两个孩子来长沙检查身体……
" W: P U1 c& P6 b( }" t% ?1 t+ U* K' b, v
甚至有人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愿上帝保佑你们！还有外国人用声调不准的中国话问候他：“你是高——长——宏？”为了这些电话，他不得不给他的“山寨手机”每天充两次电。以前一个月三、四十元钱的手机费，现在不到一周花掉了300元。 : C8 l( p5 C. q
: m' {- b+ P! W+ Yxmjeep.com 连乡镇上不太相熟的街坊都认为“这倒霉的一家子总算有盼头了”。他去街上的一家复印店复印材料，复印店的老板用沾着墨迹的手拍着他的肩膀说：“网上我看见你了！这回他们还不赔你个百八十万的！记者们都来了，别再让上面的给糊弄了！”
" _- h7 _! Y, `4 m4 d7 r
$ y K1 _! x0 a# }/ w; Z3 i u" dxmjeep.com 这个平静已久的家庭突然热闹起来了。韩爱平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她问来访的记者，能不能把丈夫的专利写进稿子。这个女人甚至“妄想”，能不能跟县长提提她丈夫专利的事，把技术免费带到上海的世博会展出，那样他们的“日子或许会重新开始”。
: p: f3 H0 k: J7 Z4 j8 o L
% d$ F" a* B" `' \$ H9 { 可他们很快就烦透了。
7 p- g$ z* k- |2 S
. }! O" w7 t9 N5 K9 y4 E 高长宏被记者反复追问，儿子是怎么发病的，怎么抽搐的，抽了多少次，还要仔细描绘儿子抽的时候，身体、手脚甚至嘴巴、眼睛、鼻子是怎样的，还有记者要求他“比画模仿一下”。 4 c! q) {: a) F- T- s. h
, l; ^" N# k! B1 t3 P; k% s" t 那些问题像刀子一样往他心窝捅，说着说着，他就会哭。电视台趁机把镜头拉得很近，他想“自己的脸一定涨满了整个电视”。 & |" o! {8 t& Z; T ]4 d
; {& m1 H# c: \( B' E0 x 好几天下来，他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孩子抽风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 C5 w' h4 A [ w' c/ I
z- u" `" y( ^- ?7 U0 f 后来，他也学会了看记者证，区别地方记者与中央记者。他拒绝了很多采访，可刚挂掉电话回绝了这一拨，就另有一拨记者架着机器，堵在他家窑洞门口了。 $ Y" }7 f! Q8 P. v
1 E9 x# Q, K2 v6 I- y) M0 i 让他担心的是，有的电视台记者跟着壮壮拍，镜头对准了学校、老师，他担心节目播出后，歧视壮壮的同学更多了。他也阻挠记者去乡镇卫生院“取景”，他担心得罪了医院，小儿子再也打不上预防针了。
5 N' F# e$ J* u! f# {" F3 R
" T1 F. g+ ?9 B; Q* w! r “记者走了，农民还是农民啊！”他用因工伤被机器切掉一截指头的手抽着3元多钱一包的黄山香烟，闷声闷气地说。
) V- W4 @! v* ?4 Z厦门越野联盟
- V4 g2 [. E K) R3 o8 q3 _ 准确地说，这个农民汉子内心认定，真正能给他希望的是“ZF”。 ! p. c! u- y ]7 _- ^ O9 z8 V6 E
+ P. J$ T3 L( U- @ 3月25日下午，距离这个窑洞近200公里之外，高长宏在太原的一幢大楼里，拿到了一份鉴定：得过乙脑的儿子高智强被认定为“不排除与接种疫苗有关”。落款是：山西省预防接种异常反应调查诊断专家组。
5 q. l' |) P" M* }
9 c- K" o; A( v7 G 这个两天两夜没合眼的汉子，在7页纸的鉴定书上，重重地将这句话用黑笔划出，墨水渗透了纸背。
4 ~# _" T* ~0 F$ @% F厦门越野联盟
" U- Z7 A% M2 r! g$ D 3月26日，ZF说要派人来跟他谈。整个早上，这个扛200斤煤毫不费力的汉子，坐立不安，小伟伟碰响了扭扭车，他就“蹭”地一下站起来，捶着胸口，以为ZF的人来了。韩爱平细心地蘸了点儿水，把头发梳得油光发亮。
i$ x5 d3 O) f/ @: B$ c* m/ m
m; I& @; c) i; a: o$ Z! C$ M# p 当然，高长宏也没忘记把蓝色的疫苗本、医院的诊断书等原始材料放在妻子陪嫁的大箱子里，上了把大锁。他说，本子被人撕了抢了，就完了。
; \7 d: V$ _( h) U: t7 Q, U* k: b
等的空当儿，他跟妻子猜想着几种可能，比如ZF会不会给他一两万元，让他带孩子先去查病？ % S; g. P: f) j& O( L
9 K; m+ f7 h& T9 {
终于有辆黑色的本田车停到了他家窑洞门口。乡里的干部告诉他：不要接受一些别有用心的媒体的采访，别当了炮灰。另外，他要去太原，乡里派车派人，提供方便，“你的事也是ZF的事”。
6 [0 s B! i( g( K" ?; d( T
" Z* }# Z+ U9 A厦门越野联盟 谈话间，小伟伟又尿湿了裤子，韩爱平一边忙着给孩子换裤子，一边忙着去房东的小卖部给客人买烟。
! J- }: {) y" f. C厦门越野联盟4 e2 _$ D; K- e b; _) a( a
ZF的人走后，高长宏显得很沮丧，这些谈话不是他期待的。又过了几天，看到卫生部的新闻发布会后，高长宏又担心，“这事几乎到头了”。 ) D2 n9 Z* V5 [$ R: a, ]# h
厦门越野联盟. k2 ]6 w5 J: z% t+ H. z$ i
电视屏幕发出的蓝光照亮了韩爱平凹下去的脸，她好像突然获得了某种哲理：“每一次感觉天要亮时，就陷入另一片黑暗。回回如此。” xmjeep.com4 S: Q6 T* h3 d
k) o' k! W0 b w9 Y 尾声0 N8 X' }2 Y1 ^) k/ R
: d! ~7 f# {+ X 如今，这个窑洞又冷清下来了。兄弟俩经常为了抢记者们留下的零食而又哭又闹。伟伟发现妈妈把记者带来的巧克力、饼干、果汁藏在坏掉的洗衣机里，就站在洗衣机前不走，指着空空的大嘴巴，哭喊不已。 xmjeep.com1 k, w* x8 X9 j) b z1 W
' G+ j W& c0 [4 X7 |4 a* `
除了这些零食，那场突如其来的热闹并没带来太大变化。如果说还有别的，那就是壮壮开始在晚上偷偷问妈妈：“我得过病吗？为什么这么多人来看我，不看别人？”
; R M6 Q/ d0 p+ |8 F- C
8 Y* i$ f/ Q x9 A! S' ?0 O 韩爱平说：“不，你跟别的孩子一样。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 . G1 q2 U/ F9 w3 R& _% P% D
' d' J: E$ u9 o _5 n 媒体曝光后，连着好几个晚上，韩爱平等孩子睡着后在网上看新闻，当看到几个月大的孩子抽风后死去的视频，她再也忍不住地哭了。“那抽风的场景，真是身临其境啊！”壮壮最后的路也是那样的？她想想都害怕。 G4 m- j$ _) _
$ A# ^9 U- a9 q8 V 如今，每次抱着小儿子，拿着蓝色的疫苗接种本，走出放着三鹿奶粉的窑洞，下山，左拐，再上山，到乡卫生院打疫苗，韩爱平一路心情复杂极了。她说，那像一场**，“不打不放心，打了更不放心”。 厦门越野联盟+ K2 _% j! y2 _2 f1 j
6 z: {1 W: q5 x8 ^# Wxmjeep.com 关于“倒霉”，这个女人最近也有了新的理解。她喜欢看央视12频道，喜欢看那些“无奇不有”的法制节目。一边看，她一边安慰自己：“原来我们不是最不幸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