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绝不加入作协
南方周末 2007-11-08 14:33:55
- U- i# \: H( U# w' W3 q) E厦门越野联盟 xmjeep.com& X- T$ V; ^5 _. a
. Q! @8 i6 ?4 } □本报记者 张英 实习生 张怡微 发自上海
. s' X, c8 h8 K- V' o6 m xmjeep.com5 |9 W! _- Y( t! e5 s* k2 X
对于作家和作协，职业车手韩寒的看法一如既往地激烈。事实上，高中时代的韩寒曾是校文学社成员。他对当初自己的“合群行为”的解释是：“因为我是长跑特训生，每天都要围着操场跑十圈。为了躲避长跑训练，我就参加了文学社。”
6 u* K% b6 R7 R9 j3 y 0 }! } J3 K' w+ o( N: H, x. j# z
“我没有对手了”
6 e( t/ k* Y2 F% }( nxmjeep.com2 ]/ ~8 a! }& U3 k4 f" ?$ ~- W9 d) v
南方周末：你怎么看待张悦然、小饭、郭敬明等大批“80后”作家加入作协这件事？5 @ M9 b j! K9 ?! D% y$ W
. A: B3 h9 I3 S
韩寒：我觉得也挺好的，总得有他们这样的人。要不然我又得和一帮人竞争。现在比较好，就我一个人，没有对手。我是一个冠军车手，我的内心比他们更强大，我觉得是这样。而且很多时候他们也只是可能有熟人介绍，面子上过不去罢了。以张和郭现在的能量，是否加入作协应该无所谓。
% O1 x9 r5 r/ V6 D' C
: b1 Q- N& n9 g% |; c# Bxmjeep.com 南方周末：如果他们邀请你，你会去参加作协吗？
3 b. ^' q3 y2 w, B% ]xmjeep.com
9 O0 h5 [+ Y& V! P2 f9 x厦门越野联盟 韩寒：可以啊，我可以把这个当作代言活动。所有的商业代言我都是推掉的，这一次我可以代言你们作协，作协需要一个年轻化的代表，我代言你们给我200万，这算是我给作协的一个面子——第一次商业代言就给你，而且价格也不高。但你要我加入作协不可能。xmjeep.com* c% I" ] ?% J g
4 M1 j+ {; d$ b7 u: y5 L2 C5 N 我的立场一如既往，我绝不加入作协，打死我也不干。我认为，真正的艺术家应该永远独立，绝不能被组织左右。 7 @; x$ R' v5 `! [6 m
5 Z2 R* x7 ]/ ] “作协是可笑的存在”
4 h( @* N7 N4 q4 z xmjeep.com% `7 ^% d8 q* b+ L
南方周末：你怎么看待作协这个组织？
) F5 b9 S* |6 n$ w4 o. Q) N
$ _+ E3 }. W/ uxmjeep.com 韩寒：作协一直是可笑的存在。中国作协成功地将一批批野狗驯化成家狗不算，还成了走狗。本来男作家都应该是闲云野鹤，结果全成了闲人野鸭。虽然现在作协在政治方面的作用和管理因素被淡化了，但还一直保留着驯化功能。; E8 D/ x) M4 H) m2 z
2 h T$ N" D: O
事实上，参加和不参加作协对我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平心而论，现在的作家协会也不会限制一个作者的写作，但是为什么我们中国一直没有特别好的文学作品出现？我一直认为作协是罪魁祸首。他们号称主流文坛，号称纯文学，叫喊着要发展、繁荣文学创作，但干的事从来都是背道而驰。或者你玩你的，但你不能运用自己手里的那点资源和小权势去划分：我的这点小东西是文学，外面的那些就不叫文学，然后给你扣一些诸如商业快餐啊，低俗文字，非主流啊，昙花一现等等大帽子。人家再昙花一现，至少还现过呢，乃是昙花一朵。你自己的东西没人看，你就怪读者傻，怪社会浮躁，然后把自己说成是纯文学，层次高，懂的人少，这完全是自欺欺人。建议以后每次作协开会，不要总结什么文学趋势和展望文学发展，直接讨论下一次开会要去哪个风景好点的城市，吃什么菜，就行了。$ W3 q" s+ I$ W# R3 _/ I
9 g$ j& D$ h1 V
就当一个中老年旅游团，多好。
1 ]( C/ F& f/ C/ f- j+ ~; [4 ^8 S4 v' D5 N6 _+ w% C, i
南方周末：张悦然认为，加入作协还是对创作有帮助的，比如有生活补贴，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进行创作交流等。xmjeep.com' \: m Q9 C J/ O- v
xmjeep.com* f+ I1 p7 T6 w( R
韩寒：很多人一方面是为了经济的保障，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安全感。另外也有个无形身份，毕竟加入作协不是好事，也不是一个坏事，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事。4 a; Z( z+ `& n$ K
5 h5 J: G7 F. i! j9 X6 Y/ M4 ixmjeep.com 南方周末：怎么看待郭敬明加入作协引发的争议？
$ S4 k" `, g T5 r, P" g+ ]! P厦门越野联盟
! M, J) [! D, x9 o$ t2 x. F. U厦门越野联盟 韩寒：陆天明骂作协门槛降低，把抄袭犯都收进来了，说自己当年加入作协如何难，你进入作协身份就高人一等吗？我认为，国家就不应该有这些协会，想当初，加入作协对你的意识形态有所控制，文字更加奴性，现在虽然好很多，但对创作没有任何帮助。一帮作家闲云野鹤的，自由创作多好，要什么协会。我在电视上一看到那些作家参加什么会的时候，和一些领导弯腰点头握手，表示一定要把颂歌唱得更动听。作为一个作家，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你仗着自己文字功底好，和喉舌机构的御用文人抢饭碗，怎么可以嘛。 - `4 _, o$ r- Q9 f, i# Z
5 ?) \ h/ f8 r4 W; O/ j }
“我现在很圆滑了” xmjeep.com. A, h/ y9 J. h$ G3 ^
9 d) G; n0 i' w6 ]* q" X; v
南方周末：作协还会存在，你理想中的作协应该是什么样子？
5 Y$ I7 p1 O- Y: b+ [xmjeep.com
2 F, V: U$ t& |8 F9 d" B6 g9 N3 c* S 韩寒：我觉得这些组织以后的出路是：所有的工作全都放在保护作家的权益上，比如打击**，惩治不良公司，保障作家权益，而不是去引导告诉你，你应该怎么想，怎么写，这些都是私人的事情。
" }6 ? l7 i" Z6 _' Z1 z! k厦门越野联盟
* j0 S, g3 e& D" k2 R5 l 现在的作家协会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起的全是负面作用，当然，它永远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积极作用，随着时代的发展，作家协会越来越不起作用，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 R+ g1 J$ ]9 j, j1 Q1 sxmjeep.comxmjeep.com. s$ _* R( x# |+ ?( v) e
南方周末：但市场也在影响、控制作家创作。1 j+ M8 J, W$ g1 H% [2 ~
xmjeep.com, S$ `" o0 M; ]) F, Q
韩寒：相对作协来说，市场要好一点。他主要是从赚钱角度出发，建议你迎合读者口味。路金波就总建议我加强故事性。但对我来说，我的书现在还有一定市场，出我的书还能够赚钱，所以他们的建议我不听，他们还是愿意出版我的书。如果有一天，我的书没人买了，那我就不出版了，写给自己看。我现在靠赛车，完全可以养活我自己。
5 }" Q9 W, n6 J5 i! [$ S: G P2 _2 Q$ z2 H3 _) Z
南方周末：你身上的这种攻击性是以前就有还是出名后才有的？厦门越野联盟( Z K+ j) L/ Z% X1 p
厦门越野联盟9 Y' B6 V1 l( K) v
韩寒：我以前才厉害呢，现在属于很圆滑了。我从事写作以后，非得认识很多人。我觉得，我们中国人为什么出不了好的作家，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们认识了太多的人，精力花在人际关系上了，影响了写作。
- D8 T' T( j3 f% G1 ?xmjeep.com$ y" U7 R, m$ z* c+ i. q1 h
有时候我在博客上就一些人和事写文章，老有熟人打电话问你能不能删掉，别那么刻薄，委婉一点之类的，或者说外电怎么怎么了，相关部门怎么怎么了，车队怎么了，地方ZF怎么了。比如，你的朋友告诉你，这次比赛得到了当地ZF的大力支持，你不能帮当地ZF说两句好话，起码不能说坏话吧。那你只能保持沉默，好话不说，坏话也不讲。我是个很心软的人，你好好跟我说，我一般都会照顾说情者的难处。只要别以命令的语气对我说。! r* h; J* a7 a
- R! [# `) R, S7 k7 ^) W 南方周末：怎么看待那些和你一起出道的年轻人的改变？加入作协、买房、结婚、生子、赚钱。
( H7 v0 }0 F! w& w
+ c. b' F# O9 ? ^5 H* Q 韩寒：我不会因为岁数增长而改变。很多人婚姻不幸，其实是因为岁数的原因，到了一定的岁月就要结婚、生子、赚钱，所以才造成了很多不幸，我现在还住在老家乡下房子里。我内心很有安全感，房子、钱，我并不觉得这些很安定。一场地震一分钟就能摧毁一切，保险公司还都不赔。好多人没有安全感，所以要寄托在一些身外之物上。 xmjeep.com. i3 K# W- O' e; l% i# Y
% K) a/ ] T$ s
“我不想当王小波”
% b3 |* N% K' S3 l$ @厦门越野联盟
( c i. v6 s+ c+ w @! ? 南方周末：你也会老的，你能永远保持少年偶像这个形象吗？厦门越野联盟* C$ K2 A1 L( n
' l% G3 |: N5 r, v
韩寒：对我来说，少年偶像是别人给的，不是我自己要保持，或者说不是我想保持下去我就能保持下去的。这是一种惯性，你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生活里我是一个很不修边幅的人，没有经纪人、助手。我也看过明星玩赛车，赛车前还在那里化妆，其实比赛的时候有很多汗，化妆干什么？他们才是真正想要做偶像，想要做明星。
0 w5 e5 j. [1 c! E. K( u# V2 Zxmjeep.com
+ o, [- D) @8 |: y- _ 几年前就有人请我拍戏、唱歌、做商演、做代言，都被我拒绝了。有钱是一个很好的事情，如果能够赚更多的钱更好，但问题是赚那个钱我心里会不舒服，我会权衡这个重要，还是钱重要。比如说你看到某个作家在那里推荐药、肾宝、洗液什么的，我觉得那个效果很怪。权衡下来，我觉得单纯的钱不能打动我。
% Z. v% }, f+ W8 A& l2 M
0 V; Q6 z# Y% T! U3 Q u 我去年推掉的代言至少有500万到1000万，全部推掉了。去年靠写作和赛车，我一共赚了两百万，我认为自己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写东西的人。厦门越野联盟5 F. {3 K# Y0 G0 Q Y; O
9 n: \: x: @& S& }! {2 N
我发现，人生里30－50岁这一段是最尴尬的，不再是一个愤怒青年，也不是一个老顽童，有些不伦不类。我现在离尴尬的时间已经很近了，所以我要比他们更早地打好基础，以免像崔健一样，步入中年再交出DV短片那样的学生作业来。
7 S* _- Z P+ t% i2 D( k5 _
1 T0 `8 u& b0 l5 I* x+ S) O 南方周末：近两年，你一直在博客上发言，什么户口啊、交通啊都要参与一把。动机是什么？$ m/ O4 E" j! P2 M4 u( k" D* ?- B
7 j7 M0 u9 |' g! b1 o% M* ` 韩寒：我在博客上写那么多免费文字，就一些社会问题发言，有人说我是在炒作知名度卖书。我写博客真的不是为了炒作自己，写那么多文字，甚至参与那么多讨论，还和人吵架，没有任何经济收益，甚至我觉得自己在影响书的销量。
, T A6 h( s) V N+ R
: B& @$ V2 z3 w: J 作为一个公民，我认为我有权对一些社会问题发表自己的观点和意见。以前只对朋友说，现在对大家说。( S2 @; @$ l/ b n
& b" n: p; I0 x4 G: E& M. z
南方周末：你愿意成为王小波那样的公共知识分子吗？( U1 q3 }( n: @/ y
9 u! V6 T, b; S0 X; W 韩寒：想起王小波是很难受的一件事情。王小波生前写了那么多文字，苦口婆心讲道理说常识。后来他死了，人们才假装发现了他作品的价值，觉得他写得不错，是个优秀的作家。如果王小波没有死，到今天的话，他在人们口中应该算是那种一天到晚炒作的人吧。炒作和冒着一定的风险发表观点是有很大区别的，也是非常好分辨的。只可惜，大家似乎都分辨不了。
/ ^0 U4 G/ e9 Q; X' U- @( \
0 Y% G0 J, P4 n& M: U. \ 在这个国家，做一个忧国忧民的人是最傻和最痛苦的，国家不乐意，国民不在意。我不要做那样的人，我只希望自己60岁时是个被年轻姑娘喜欢的深沉的老顽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