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急忙找来一条毛巾,在热水里浸了浸,稍后拧干,再走过来给我擦脸,边擦着边与我说话:我女儿眼睛还是那么大,这张脸还是那么漂亮。
( I6 f& V7 u* Z/ ] 他不停地忙碌着,把病房里摆着的那些鲜花一束束的捧起来拿给我看,哥哥也在一旁给我念赠送人的名字:冯伟老哥,雪康尼玛,李效静,小欧,前峰……
6 v% [# B3 E" ?- Z厦门越野联盟 爸爸又问我,送花的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吗?冯伟你认识?李效静你认识?小欧你认识?我一一点头,都是我的朋友啊,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送花给我,我到底怎么了?
; w3 X/ J* |3 ~% `1 A “女儿,你不是喜欢写小说吗,等你伤好了,爸爸跟你合写一本,题目就叫做《女儿,爸爸带你回家》。” " R3 w# j: S% f( X# P! d2 K' k
“爸……。”我用尽了力气终于张开嘴迸出一个字,这是我苏醒后开口说的第一个字。年迈的父亲再也掩饰不住他的心痛,泪水,迅速滑过父亲的面孔,让这张本刚刚开始显出老态的脸徒增几许苍老。 4 U4 Q3 C, k" }8 a. k- }! w
“摩卡能说话了!”病房里的小护士如个报喜的燕子般将这一消息带出门去。 5 _, O. ^8 w" [: N6 ]5 j, Z0 E/ R
在这个宁静的深夜,病房中一下子涌进了许多人。
. z& m! {2 J8 [% x “你认不认识我?”一个健壮的男孩站在我面前。 ; p6 y5 B% C$ g" a( ]/ J6 I
“你是孤行。”我如小女孩呀呀学语般说出他的名字,他叫孤行,是我深圳的网友,他怎么会在这里?
( n7 I5 _$ u8 B3 X+ U/ d孤行见我认得出他马上转过身去,我看到他眼里的莹光闪闪。
& p* V/ i4 k7 b5 \ “认识我吗?”人群中,又一张年轻的面孔挤了过来。 - D `& H5 o7 B. \* U) M z/ t9 N
“你是老蔡。”老蔡也是我的网友,我微笑着缓缓呼出他的名字,他居然也哭了。
n3 r, O( @( }' t8 m 知道我已经苏醒并开始说话时,值班医生们也快速赶了过来,再次为我做全身检查。此时我才看见自己的双腿被两根长长的八号钢丝吊在半空,全身被横竖十几条管线缠住,而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 W8 h" y1 `7 k
“摩卡,这个是刘医生,帅不帅?。”医院里的几个小护士围着我像哄小孩一样逗我说话。 , b3 R$ Q! S% c. f# m
“帅,刘医生是个大帅哥。”眼前这位年轻的刘医生,我记得,他是给我打昏睡针的那个人。 厦门越野联盟4 ]) u! J0 z& Y2 _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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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在围着我说话。
( E8 u/ C+ l& K$ `# U0 w“摩卡,你猜我买到了什么?”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问了一句。 : e$ U8 k9 E8 e! e
我的耳畔条件反射般地回响起梦里听过无数次的那句话:“摩卡,你猜我买到了什么?” ! I5 N- I) `# |/ H
6 T6 V2 e8 K& Z0 q这句话让我一下子振奋了起来,那个让我一次次从梦里惊醒的人终于从心底迸发出来,散兵!散兵在哪里?我慌乱地顺着病床前的那一张张面孔寻找,想寻找到说这句话的人,但是没有找到,散兵呢?
: [' {3 V: G; v! ]xmjeep.com “散兵!”我终忍不住叫出他的名字,挣扎着要起来,血液又一次往上涌,浑身没有了一点力气。 & U+ o* P% v% u
“什么散兵?你不要动,手上还在输液。”哥哥走过来将我的手按住。“现在很晚了,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你需要休息,医生说你不能一次说太多话,不能消耗太多体力。” 厦门越野联盟- l' ^$ D; y; ^+ L- D" k! C
“大家都去休息去吧!很晚了!”父亲对其他人说“摩卡已经醒了,大家都不用担心了。”
o( x/ K, n7 l% F房间内又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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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 x2 O6 k5 I$ ^我浑身无力却又了无睡意,只能用耳朵去感受周围的世界。
3 P' k& s) `8 h% x$ L1 P. {& Axmjeep.com夜,寂静的夜,我的心底却无法平静,脑袋里一片混乱,过了好久,沸腾而起的血液才渐渐平息下来。
) T N& g7 Y; d- y- e( t凌晨三点,父亲拨通了叔叔的电话。在他们对话中我知道自己坐的吉普车在那曲地区的山上掉下来,伤得很严重,爸爸想把我接回沈阳治疗,要叔叔来拉萨帮忙。
+ d5 I0 G3 P8 ~9 i: Z “爸爸,我的腿断了?”待爸爸挂断电话时,我费劲力气问道。
$ x' O/ l% O/ E1 k. s' R2 }2 X “是的,不过都可以治好。”爸爸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后回答我。 厦门越野联盟( o" H/ g- R: [7 r7 M" K
“是不是肩膀也断了?”我的右臂至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知觉。
D2 b) U3 [2 S1 x" X “是。”爸爸极不情愿的再吐出一个字。
; D# @- @# U1 \: s( h9 M) P6 a1 V# \经过短暂的沉默,父亲开始告诉我事件的经过。让一个人重复一段痛苦的经历显然是残忍的,就像刚刚愈合的伤口再被撕裂,而显然,父亲承受的痛似乎比我更深。父亲在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始终是充满了痛苦,而我,静静的听着,静静的回想,回忆那些只有我和散兵才知道的故事。
2 `9 d( v0 Z/ @. ]$ T. D8 t四天前,我出了一场车祸。我们乘坐的那辆吉普车从四十米高的山坡滑下去,我的全身多处骨折,当时胸部已出现呼吸困难,血气胸的状况。经X光检查又发现右肩骨折,双腿骨折,盆骨多处开裂性骨折,脸上、身上、手上的划伤更是数不胜数。昏迷了四天后虽然苏醒,但由于伤处过多,随时有可能出现并发症,也就是说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xmjeep.com" i' R5 H: _% A, u" D' m7 }
刚才爸爸给叔叔打电话是因为医生说我的左腿是开放性骨折,在破裂时丢失了一块腿骨,就算是手术很顺利也很难会保证我会不会留有后遗症,也就是说我的一条腿将会是瘸的。 - q3 X! Z# k$ K: |4 f8 {
一下子我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是事件的经历者,却又是最懵懂的一个人,这次车祸不光摔伤了我的身体,还摔去了我对那一段车祸的记忆。现在的我一片茫然。 xmjeep.com' u+ j9 ]8 ~3 t* R I; n+ x
“爸,他呢?”。我望着天花板,艰难地问出那个让我心神不宁的问题。
7 D+ _( G- O W; _9 s% ^) [xmjeep.com “谁?”爸爸显然不知道我说那个他是谁,走近了,再问。 厦门越野联盟' F) M* R8 r* x/ \2 y9 q% H5 `6 W
“散兵,爸,出事的时候和我一同在车上的那个男孩。他呢?”
; n1 |! |& p; ?3 x T7 e, |xmjeep.com “还有别人吗?我不清楚。”爸爸的回答很简单,于是我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没有结果的。 4 T+ k$ d: O; N0 k) o! @5 n
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平静的月光,生命是如此的真实,我能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也许是已经沉睡得太久,我的意识犹如脱胎换骨般的清醒,瞪大着眼睛看着窗外,眼神却定定的,找不到一个焦点。
1 Q4 e) P; C( r8 {' S% {xmjeep.com重生的气息在我胸中升腾,尘封的记忆闸门轰然洞开,那些犹如前世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出,影片般一点点地开始在眼前回放。